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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赛里木湖畔听花开的天籁
湖畔花海 (李常青 摄)
□ 王信国
那些花儿,首先有灵性,有了绚丽的生命,然后,它们才是五彩缤纷的植物。
它们普普通通,灵性赋予生命天真烂漫。在生命赋予的寓意里,对于花儿来说,最值得一提的是它们的颜色、形状和芳香。
那些花儿,和人一样喜欢群聚,喜欢的程度,似乎到了铺天盖地的地步。它们根据天气和自然的变化,不停调整延伸的方向和速度。它们在大地之上,从不矫情,活出属于它们的洒脱和清丽。
这是那些花儿,最基本的生活现状。我说的那些花儿,是簇拥在赛里木湖畔生活的花儿。憨态可掬,是一方面。而另一方面蕴含典雅的妩媚。那些花儿,在雅与俗的临界,张扬着自己的个性。它们既能雅到极致,又能俗到让你心生怜爱。
那些花儿,生活在海拔较高的地方。它们站得高看得远,用活着的简单和简单的活着,解读生命最素朴的含义。于是,我的奢望,就是能和那些花儿一样,活出简单的样子,活出宠辱不惊的心境。
对赛里木湖的喜爱,也是对那些花儿的,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。我的虔诚,无法超越赛里木湖面上荡漾数千年的涟漪。这一切,都以亘古的蓝作为底色。多年以后,我突然发现,心灵深处的牵念,其实是那些花儿。是定居在赛里木湖畔的那些花儿。
那些花儿,临水而居,活得像水域一样坦荡和晶莹。这是湖水的秉性,也是那些花儿的品质。
于是,我在心里,向那些花儿默默注目,表达我的虔诚。唯有这样,才不会被世俗的风尘掩埋。只有怀着这样的心情,才可以听到赛里木湖畔花儿的呓语。无论白天或夜晚,它们的呓语,轻得像拍动的蝉翅也像天籁。
带着想念之心,我一次次走向那些花儿,一次次走近那些花儿。
我向居住在赛里木湖畔的那些花儿致敬。让杂乱、荒芜和苍白的心灵,重新焕发生机。把狭窄和枯竭的思想,修行得旷达、灵动和丰富起来。
那些花儿,因守着赛里木湖水的脉动,守着天山雪峰的纯洁,守着云杉的吟唱,甚至守着一只只天鹅的天趣,而心花怒放。它们的守望,不弃不离。那些花儿,它们不在乎谁是赤橙黄绿青蓝紫,它们的价值观,与颜色并没有关系。只要自然而然生存,只要从从容容绽放,无论花期多长,无论花色多绚丽,无论花香飘多远,同呼吸清新空气,共沐浴明媚阳光,这是那些花儿的品性。
那些花儿,简简单单,成为我向往的样子,更像我没有做完的梦。
那些花儿,和赛里木湖相互依托着,谁也不会背过身去,谁也不会因时光的流逝,而低头不语。它们活成一个整体,脉络相通。湖水,是那些花儿的一部分,那些花儿,又是湖水的一部分。
花艳湖蓝,这是那些花儿活着的精彩,也是那些花儿活着的壮观。那些花儿相互提携着,相互鼓励着,一起往高处走,一起把绚丽举过头顶。像举着一面面鲜活的生命旗帜,像举起一段蓬勃生命的传奇。
那些花儿,不卑不亢地开放着,这是属于它们的人生。自然而然,像一只羊或一群羊从草地上走过,走向空阔而泛绿的草原。
一只羊或一群羊,和那些花儿之间,已经写过多少充满传奇色彩的诗篇,我并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这样的抒情仍然在传承。那些花儿和那些羊群之间,彼此珍藏荣耀和幸福,直到地老天荒。
这是那些花儿吟诵生命的过程,是升华心灵的过程。
洁白的忍冬花,是那些花儿的一部分。它的素朴和清雅,奠定了它昂首向上的秉性。它像我千年前失散的恋人,它在阳光下和风雨里,高举瓣瓣洁白,叙述千古绝唱。
如果说素心如雪的忍冬花,是一首回荡在赛里木湖畔的恋曲,那胀萼蝇子花,更加洁如处子。像一个永远做不完的梦,搁浅在赛里木湖畔后,被湖水润泽得青春四溢。这是造物主,妙笔飞舞留下的生命写真。
像黄金铸造过似的,一种永恒不变的高贵,被鼻花和萎陵花演绎得淋漓尽致。诱人的金黄色,只是鼻花和萎陵花各自的族别。它们和蕨叶马先蒿花共同坚守着那份生命本真。
也许对我而言,那是一生都难以抵达的高度。我突然发现,自己活得不如一株聚花风铃从容。紫色的花瓣里,我像被沙风吹落在大漠边缘的草籽,等待雨水的润泽,才能把低垂的头颅昂起。在紫色风铃花蕊里,我的一次次远行,近似一次次沧桑的延伸。于是,我背靠着聚花风铃,只要用紫色包装自己,才不会从赛里木湖走失。
每当风刮过赛里木湖时,堆在胸膛的天山雪,以芍药花和柳兰花的名义,才能溶解。那红色,像一盏盏灯和一团团火,点亮赛里木湖畔不老的时光;点燃赛里木湖畔万千生灵的激情。当脚踏激情的土壤时,一切变得红火起来,像柳兰花铺开的方阵。
英雄的方阵,当驻足赛里木湖畔时,一切不幸或厄难,便能迎刃而解。这是柳兰花点燃的生命奇迹,也是一朵朵芍药花红色的畅想。
从红色的畅想,到粉红色的心灵回归,大自然始终在低调中美轮美奂。没有什么比美轮美奂的生命写意,更加风情万种。这是我走近鹿蹄花和沙参属花时的澎湃感悟。时光的高原上,一只只鹿走得太累时,它们总该留下些什么,才称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旅行。面对梦幻一样唯美的赛里木湖,纵横的鹿蹄花,足以写一只只鹿眷恋世界的情怀。
我迷失在鹿蹄花的传说里,当和一只鹿相遇时,仿若遇见“奇迹”。除此以外,我不能说服自己,在粉红色的花瓣里,留下自己的族别和姓氏。让天马行空的思想,在沙参属的花蕊里,做一个名符其实的骑手或牧人。让我放牧过的牛羊和骏马,不再成为岁月的一声声咏叹。
那些飘逸的花香,顺风散尽天边。我“猎狩”过的鹿群,它们早以花的名义,向我叙述着什么,只是我没有及时聆听。我匍匐在赛里木湖畔的腹地,可以听懂它们的诉说。那些近似心灵回声的韵律,撞击我无法回到花蕊的惆怅。我唯一的出路,是跟着鹿蹄花,向赛里木湖集结。跟着沙参属花,和那些花儿站在一起,才能重新拥抱走失的灵魂。
那些花儿,没有拒绝我的加入,即使站成一株刺儿花,也是一种怒放,也是一种被流浪旅途敲打得筋疲力尽后的重归烂漫。即使站成今世的草原老鹤花和串珠老鹤花,也一样活成了一首诗。
在紫红的谣曲里,最终会在赛里木湖畔升华。面朝太阳的日子,微笑成为活着的全部主题。只有微笑,才能融化千年万载堆积天山的冰雪。在五月的喘息中, 我和那些花儿站在一起和羊群站在一起,站成湖水的倒影,站成花儿的魂灵。
那些花儿不言不语,如果用心聆听,一切那么宁静。一切在沉浸中祈祷,也在默默吟诵。只要和那些花儿站在一起,就能听到柔情似水的心音,在蓝色涂染的赛里木湖荡漾。
我搀扶苍穹的蓝色,走向蓝色。
老鹤花绽放的节奏,被一只巡视草原的雄鹰驮在翅膀上,往更高更远的天宇飞去。
在那些花儿面前,我捐出珍藏的真情和虔诚,才能读懂红橙黄绿青蓝紫里蕴含的寓意。坐在赛里木湖畔,我想和那些花儿交谈些什么,倾诉些什么,留下些什么,带走些什么,才能找回丢失多年的率真。
那些花儿,从率真走向率真,从素朴沿袭素朴的天真烂漫。它们既像一群女子,也像一群使者,花开花落,收获宠辱不惊,这是与那些花儿坐在一起的心灵碰撞。更多的时候,面对赛里木湖,我很想成为一只羊,才能听懂那些花儿的想法和嘱托。或许,我就是那些花儿的一部分,亦可以听懂一只羊的心事。
这一切,当那些花儿成为一只羊的全部,或一只羊成为那些花儿的全部时,我已是赛里木湖的一部分,成为湖面泛起的清波。
最初和最后的归宿,以家园的名义注册。
驻守在赛里木湖畔,那些花儿无谓乎花期有多长,只要绽放一回,就没有枉走一回尘世。
它们的理想,是没有理想。它们的最高境界,是没有境界。它们的生命价值,是默默无闻,坦坦荡荡,简简单单。
永远的赛里木湖,神秘的赛里木湖。我在水波荡漾的胸膛上,感受到父亲的心跳和母亲的呼吸,在阳光或风雨里,感受高远,体味辽阔。
那些花儿,成为倾诉者,也成为倾听者。
千年不变秉性,万年不改品行,这是我一生中,最荣光的一次,也是最自由不羁的一次。这接近花香和湖光的行程,已注定荒芜的胸膛,水草蔓延,花香沁人。
骑手的草原,在马背上抖擞风情。雄鹰的湖水,在翅膀上闪耀蓝光。
我是骑手,也是牧者。我的枣红马高扬的四蹄,可以把一望无际的天涯跑穿。我回荡牧歌的牧鞭,可以让荒芜的大漠草肥水美。
那些花儿,虽没有庭院盛开的牡丹花绚丽;没有温室里含苞欲放的玫瑰花浪漫;没有花盆里的君子兰高贵,但那些花儿至少比牡丹、玫瑰、君子兰更加坚韧,更加天趣。
当那些花儿,盛开在赛里木湖畔时,它们已经成为青色草原最耀眼的形象代言。对我而言,只要和那些花儿在一起,当面对尘世繁杂琐事时,一切变得非常简单。